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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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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歪倒在沙發上的少女呼吸規律,並無生命危險。

張開四爪落在利佳身前的橘白小貓炸起渾身毛發,冒出十足攻擊性和兇性,陣陣憤怒咆哮嘶吼鎖在喉中。既然只是一只看起來體型不大的小貓,但那驟然爆發的氣勢讓人不敢輕忽隨意靠近。

麻美握緊高爾夫球桿,用力空揮一下:“嘖、貓……”

她一步步慢慢靠近,將球桿伸向橘白小貓的方向。

“喵嗚————”它嗚嗚拖長的警告聲,寸步不讓護在利佳身前。

貓咪收縮成橄欖仁的瞳孔緊盯著球桿移動,麻美謹慎用球桿勾住利佳挎包的包帶,與橘白貓咪對峙僵持一點點將包拖向自己。

球桿稍有偏向利佳的趨勢,小巧的貓咪便會爆發兇性十足的吼叫,揮爪拍飛球桿。

麻美咬牙沈下臉,忍耐著重新用球桿勾起包帶。

裝著牛皮紙袋的包慢慢向麻美移動,最終成功落到她身邊,沒有用處的球桿被隨意拋在地上。

她亟不可待拆開牛皮紙袋,目光觸及裏面厚厚的稿子,英氣且棱角分明的臉上揚起奇異而熱切的色彩。

“這就是工藤老師的原稿……”

連一分鐘都不願意再等待,麻美瞥了橘白小貓和昏睡在沙發上的利佳一眼,帶著原稿急急上了二樓的書房。

她並不認為一只貓和一個小女孩能對她產生什麽威脅。

……

皮鞋落在實木地板的聲音逐漸遠去,再次響起腳步聲和滾輪挪動的聲音已經是隔著一層樓板,利佳所在客廳上方的位置。

雖然麻美小姐的動靜已經遠離客廳,但利佳沒有立刻睜開眼坐起來。

直到中也君軟軟帶著倒刺的舔舐落在臉側和脖頸,小聲又急促地喵喵直叫,腦袋蹭著頂著她利佳才動了動僵硬的胳膊。

長時間維持著同一個動作,她身體都僵硬麻木起來了。

利佳垂眸淺淺彎起嘴角,沖睜圓眼睛看著她的小貓咪比了個默契噤聲的手勢。

小貓咪身上的毛發仍炸得厲害,整只貓看起來大了一圈,渾身蓬松柔軟得像蒲公英毛球,它頂著蹭了蹭利佳的手腕,乖巧沒有再出聲叫嚷。

她緩緩伸展活動麻木的身體,倒下的時候沒預料到這個姿勢會這麽累人,一旦睡下去又不好隨意更換姿勢只好強忍著酸軟麻木等待麻美離開。

“害你擔心了,抱歉。”利佳捧起小貓咪貼近臉頰蹭蹭,極小聲道歉。

松軟順滑到極致的毛發與小貓咪對外兇悍的性格完全不符,但利佳覺得護短又活潑的中也君有這樣柔軟熨帖的皮毛或許正是它隱藏在內心的溫柔體現。

敏感的貓耳朵抖了抖,溫熱的氣息落在耳上極癢,但小貓咪沒有掙紮只是溫馴回應地舔舔利佳眼睛下方。

“麻美小姐在二樓看原稿,應該沒這麽快下來。”這段時間只要利佳和小貓咪小心活動,不鬧出明顯大的聲響將人驚動下來將會是很好探查山岸編輯家的時間。

利佳將中也君送上肩膀,俯身彎腰脫下鞋子提在手裏,只穿著襪子的足落在實木地板將走動的聲音降到最低。

工藤叔叔對哥哥說過,山岸編輯可能遇上什麽麻煩事才來不及回覆他的郵件,暫時應該沒有危及生命,但方便的話最好還是盡快往奧穗町走一趟看看。

雖然不明白工藤叔叔為什麽會這麽說,但工藤叔叔是利佳見過最聰明的人。

利佳相信工藤叔叔的判斷,所以即便察覺到麻美小姐身上的不對勁,她還是冒險了一回跟著麻美小姐進屋。

所謂的一個小時就會回來,莫約也是麻美小姐截取山岸編輯通話錄音中的聲音。

利佳扶著墻輕手輕腳走出客廳,山岸編輯家一樓除了客廳沒有門,其餘房間的門都緊閉起來,她悄悄壓了下門把手,毫不意外麻美小姐把房間的門都鎖起來了。

“喵?”小貓咪站在利佳肩頭,身子往外傾了傾,探頭去看被鎖起來的門。

利佳安撫地撓撓它的下頜脖頸,小貓咪忍不住昂頭呼嚕,貓胡須蹭過利佳的臉頰帶來輕微的癢意。

“雖然這麽做不太好,但是……”

她小聲的自言自語讓小貓咪奇怪地抖抖耳朵,眼睜睜看著利佳取下別住劉海鬢發的發卡,指甲在側面扣了扣弄出了根細長彎曲的鐵絲。

鐵絲伸進鎖孔小心試探轉動的時候,小貓咪的爪子不自覺彈出指甲扣進利佳的襯衫布料,指甲尖尖隱隱抵住皮膚紮進肉裏,利佳眉頭都沒皺一下,手穩當地調整鐵絲的角度。

門鎖彈開的聲響在安靜的空間格外響亮,尤其是他們現在還註意著不能發出聲音驚擾二樓的麻美小姐。

利佳動作僵住,等了好一會樓上都沒傳來腳步聲,這才松了口氣壓下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

門一打開,堆滿雜物的房間一眼便能看清,毫無可以藏人的地方。

“……喵。”小貓咪張嘴低低叫了聲,一擡爪才發現勾住了利佳的衣服。

房間裏沒有發現山岸編輯的身影,利佳並不顯得意外失落,她只是小心摸索著靠近下一扇門。

她已經做好準備,山岸編輯並不在一樓的房間中而是被麻美小姐帶上二樓囚禁。

在麻美小姐最常活動也最容易察覺異常的二樓。

一樓客廳餐桌上的鮮花隱隱發焉,花瓶裏的水能看見渾濁物、廚房的垃圾簍和漏水口都很幹凈,吃完的便當盒隨意塞進袋子扔在後門、電視遙控器和紙巾盒的位置擺放整齊,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裏是兩個不同的人收拾擺放習慣不同留下的痕跡。

有希子阿姨曾提過一嘴,山岸編輯是很有生活情調、平時自己生活也能將家裏收拾得整潔幹凈的人。

利佳打開衛生間的門鎖,謹慎繞過地上的水漬,將浴簾拉起些許——

雙手雙腳被捆綁起來的山岸編輯昏倒在浴缸裏,襯衫褶皺下擺卷起,頭發淩亂黏作一縷縷貼著頭皮,蒼白的臉上冒出些許胡渣。

儼然一副被困幾日、虛弱無法自理的樣子。

利佳彎腰探了探山岸編輯的頸側和呼吸,胸膛還有輕微而緩慢的起伏,身體虛弱癱軟但並沒有出現脫水征兆。

“太好了,人還活著。”少女隱隱繃緊的神情放松下來。

小貓咪昂頭安撫地舔舔她,利佳癢得想笑但還是要忍住,現在可不是能真正放松下來的時候。

想要玩鬧還是等回去米花町,她再用逗貓棒和球跟中也君玩吧。

伸出倒刺小舌頭舔舔的小貓咪抖抖耳朵,警覺地停下動作看向外面:“喵喵!”

它忙伸頭頂著利佳,催促地低聲喵喵叫。

利佳楞了下,麻美小姐的大碼皮鞋落地重重的腳步聲逐漸清晰。

內心緊張得手指都在隱隱顫抖痙攣,麻美小姐的腳步聲如死神鐮刀接近的聲音,危險的繩索拴住利佳的心臟和手腳一點點吊起。

必須要在麻美小姐找到她之前先離開,利佳深吸口氣努力定下心神。

……

“人不見了?”麻美不再掩飾的聲音顯得異常低沈粗厚,皮鞋重重踩在地板走過,“難道是逃出去了?”

“……不,鎖還是完好的。”她垂眸檢查門鎖,學著最崇拜的工藤老師推理小說中布下的小機關沒有被觸動。

不管前門還是後門都沒有人打開出去過,一樓鎖上的房間依舊處於上鎖的狀態。

麻美重新拿起地上的高爾夫球桿,手垂落下來球頭點在地板上拖過發出令人牙酸刺耳的聲音:“利佳醬,還不出來嗎?”

刻意提高的聲音傳遍隔音較差的木板房,一片漆黑下伸手都看不見五指,捕捉聲音的感官變得敏感數倍,情緒難辨的低沈聲音和球桿刮過地面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利佳越發緊張。

心跳聲大得仿佛在鼓膜旁跳動,她縮著身體用力抱緊小貓咪連抿住貓耳朵吃了一嘴貓毛都沒發現,只一心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她不知道麻美小姐找到她還需要多久,但為了拖延時間和掩飾行動,利佳將打開過的門重新反鎖關上裝作沒被打開過的樣子。

當然也包括山岸編輯所在的衛生間浴室。

“利佳醬,我看到你了哦?還不出來嗎?”呼喊她的聲音隱隱變得煩躁,花瓶驟然破碎的清脆聲音嚇得利佳身體一顫僵著屏住呼吸。

利佳團縮起身體,緊張害怕得連睜開眼睛都不敢,手心用力攥緊手機。

時間緊迫、匆忙躲藏之下,利佳只來得及發出幾個字,但如果是工藤新一的話……

利佳相信哥哥一定能看懂她的簡訊。

“利佳醬,要躲貓貓也不能讓姐姐擔心啊……”麻美話沒說完,大門便傳來了門鈴聲。

她皺了皺眉,低嘖了聲向玄關走去。

謹慎又小心地打開一條門縫,麻美低聲問:“誰?”

“奧穗微笑披薩店,客人訂購的披薩到了。”門外的比薩配送員朗聲開口。

“……我沒有訂過披薩,請你回去吧。”她低聲回應,擡手正要關門。

“咦?客人不是工藤先生嗎?”

配送員話一落下,麻美頓了下解開防盜鏈,揚起嘴角:“是工藤老師嗎……”

門打開的瞬間,躲藏在門後的警察一擁而上扭壓住麻美,奪下她的高爾夫球桿。

“——不準動、山岸麻生,我們是警察。”金色櫻花標志的警察手冊展示在麻美眼前,她奮力扭動掙紮的動作僵住,頹然又失望垂下頭。

“居然不是工藤老師親自來,”化著濃艷妝容的臉被死死壓在地面,她無奈失落喃喃:“計劃大失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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